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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爱无边 守护生命——援非初体验

2022-01-19 11:08 第27批援阿尔及利亚医疗队

我来自湖北省仙桃市妇幼保健院,是一名妇产科医生。但我还有一个特殊的身份--第27批援阿尔及利亚医疗队队员。

对于我参加援非工作,身边有过很多的声音,赞许的,不解的,甚至还有担心的。“到非洲去工作,那里艾滋病最多了,你不怕吗?”,“那边太穷,生活太艰苦。”,“孩子还小,一走两年,你丢得下吗?”“抛开太多,值得吗?”......是的,家里有着太多的牵挂,有年迈的父母,年幼的孩子,同样工作繁忙的丈夫......是啊!“值得吗?”有时,我也在问自己这个问题。当我登上阿航,迈出国门的那一刻,自认为很坚强的我,眼泪还是不争气地夺眶而出。“你的选择值得吗?”耳边又想起了这个声音。

“值得!”在作为援非队员,在国旗下宣誓的那一刻起,我就给了自己一个肯定的答案。因为我不仅是一个妻子,一个女儿,一个母亲;更重要的是我是一个中国的医务工作者。“救死扶伤”是每个医务作者的职责,曾被援非故事深深感染的我,为中非友谊贡献一点光热是每个援非医务工作者共同的情怀。

阿尔及利亚的医疗条件还是超乎了我们援非队员们的想象,处理病患的操作流程,有着太多的不规范。我们每天每个班做十台、十几台剖宫产,还要不停地穿插会诊、处理病人。一到上班,恨不得自己变成哪吒踏上风火轮,拥有三头六臂。刚来时,有着太多的不适应。特别是,很多时候没有手术助手,需要独自一人完成手术。一个班值下来恨不得就地而卧,条件的艰苦,工作的繁重,这些都是在国内无法想象的。

阿国没有自来水,我们用水需要送水车定时送给我们的储水桶,时常断水也是常态。生活物资全都需要医院计划性供应,一年四季,只能领到土豆、西红柿、洋葱、生菜还有胡萝卜几种蔬菜。肉类中最常领到的是鸡肉,牛肉,羊肉比较稀缺,只能限量供应甚至没有,所以在这里开荒种地是常态。

在这里,我们每天都过着路程20分钟车接车送两点一线的生活:宿舍——医院——宿舍。我们住在一所综合医院宿舍,这里也是新冠病人定点医院,为了防疫安全,我们平时都呆在宿舍的一楼客厅里,除了平时集体出去购买必要的生活物品外,几乎很少外出。我们需要面对繁忙而惊险的工作,需要适应清苦而约束的生活,面对独特的医疗环境和陌生的社会环境。每月,我们会进行两次党建学习,两次业务学习讨论,以此来稳定情绪,调整心态,从而更好地投入到紧张而繁重的工作中。为了语言沟通顺畅,我们必须坚持学习法语和阿拉伯语,以便能更好、更快地适应现状。

我们所在的医院位于西北部城市提亚雷特,人口约842,060(2008).地处上高原边缘,冬季温和多雨,夏季炎热干燥,4、5、6、9、10月气候温和宜人,11月至次年3月为空气干燥,阳光充沛,植被稀少,属于沙漠干旱气候。主食主要是面包和米饭之类,肉食多以牛肉羊肉和鸡肉为主,蔬菜以生菜,胡萝卜,西红柿,洋葱,土豆,茄子为主,橄榄很多,石油和天然气是阿国民经济的支柱,粮食与日用品主要依赖进口,在这里石油比水便宜。闲暇时我们会去开垦荒地、浇水种菜、帮厨做饭,或者晚饭后做包子、馒头、饺子,还有一起跳操,编织围巾帽子这些活动。

初到阿尔及利亚,被阿国的免费医疗打动了,甚至多有赞美之词!此后工作中,我慢慢发现,免费医疗有利有弊,有利的是口袋空空急诊也可以去住院开刀,有弊的是如果非急诊你需要太长太长时间等待(Attendre trop longtemps),也许等到有床位可以住院治疗的时候已经太晚了。

我们工作的提亚雷特妇儿医院,年分娩量在万人以上,病人住院、生孩子、手术等,其中住院期间的餐食都不需要付费。这里有20几个妇科病房和30个高危病房,没有特殊情况的产妇全部在产房待产,仅有5个中国妇产科医生和3个阿拉伯医生(其中还有一个不上夜班的大肚子),几个全科医生带着B超和接诊,这在国内太不可思议了!但好在阿国不产检不排畸不告知病情不需要签字(只有结扎才需要签字),医生们只需要根据医疗原则处理就行,不需要考虑费用也不需要征求病人和家属意见,这样的工作流程让医生们可以把精力全部放在救治病人上,回归了医疗本真,真是一大幸事。但也不要高兴太早,首先巨大的工作量已经碾压掉了百分之八十的兴奋,其次上班时间特别是夜班简直惊心动魄,手术平均4-5台,晚上门诊急诊和住院病人,产房助产士不停叫喊::Bébé pas bien,Femme pas bien让人心烦意乱,尤其是你永远不知道下一分钟会有什么样的急诊病人等着你:胎盘早剥、凶险性前置胎盘、脐带脱垂、子痫、子宫破裂、各种原因大出血休克,艾滋,新冠病人已是家常便饭,更无语的是新婚之夜的新娘被伤害大出血也来凑热闹。总之送来是都是很危险的,入院后即便抢救再及时,但已经错过了最佳救治时机,加上药物有限,DIC常用药物比如凝血酶原复合物、纤维蛋白原都没有,只靠输血补液,即使最快速度切除子宫也不一定能挽回生命!反观阿拉伯医生,他们总是一边抢救一边祈祷,抢救成功后说是真主保佑,抢救不成功就说真主召唤走了!在这个国度宗教信仰的力量太强大了!让人不得不尊重!!因为不管遇到什么事情,他们虔诚祈祷后马上生龙活虎了,这点很让人佩服,我揣测这也许是阿拉伯人保持心情愉悦的秘诀。

在疲惫的工作中,最开心的事情是看到每天接生的一个个大眼睛,长睫毛的漂亮小婴儿,听着他们哇哇的啼哭声。

初到的第一台手术是一个四次疤痕的,我强烈要求研究病历后才基本了解病情,然后我和一个老阿的器械护士搭台手术,术中粘连很重,膀胱腹膜致密粘连,器械也很少,做的很是艰难,语言也比较匮乏,阿国的孕妇基本都是200斤以上,我好不容易切开子宫,羊水还没有完全吸干净,助手拼命的加压,羊水喷了我一身,依然坚持顺利做完首台手术。

10月底的一天下班后,我们在门口等车回家的时候,突然被全科医生叫回去,大家立即跑回手术室。一座“肉山”出现在面前。因为病人太胖,一条腿比一个腰还粗,已经使用了两张手术床拼在一起。经过了解,产妇怀孕8个月,体重不加控制,飙升到200多公斤。目前,她突然觉得头晕眼花、恶心呕吐,但未引起重视。症状加重后,家人将其送往妇产医院,熟料她的病情几经突变,血压已达200/130mmHg,但她本人却并不知道自己有高血压(没有完善产前检查)。经过中、阿医生认真讨论和充分评估,诊断为重度子痫前期、高血压危象、因为缺氧和二氧化碳蓄积出现意识障碍,需要急诊剖腹产,医院立即开放危重孕产妇抢救绿色通道。对于这样的超重产妇,手术的每个环节都很困难,而且危险系数也很高。队长考虑到可能插管困难,之前在国内准备的可视喉镜和大号喉罩也有了用武之地,顺利完成气管插管。相比阿国医生我们也因为身材所限,焦艳医生不得已只好跪在手术床才能看到手术视野。整个手术的过程,要比正常的剖宫产要高出两三倍的时间。因为腹部脂肪非常厚,取出小孩的时候难度比较大。对于我们来说,这次手术是一场重量级的挑战。在胡刚、焦艳、我、阿拉伯医生及护士的密切配合,尽管几经周折,凭借丰富的临床经验和果断的抉择,我们手术团队终于克服了各种困难,有惊无险的顺利进行手术。

还有一次,一个初产妇,胎儿娩出后,我发现子宫不正常大小,认真查看后发现是胎盘植入在子宫右底部,血管怒张,胎盘侵入到子宫整个肌层,我立马商量在场的阿拉伯医生布莱斯利,考虑到患者初产,整个孩子也才2斤(可能胎盘的原因),所以我们慎重考虑后按照保留子宫的方法处理(阿拉伯的女人如果没有子宫,老公就不会要了),清理了大部分的胎盘,行双侧的子宫动脉结扎后使用了我们从国内带来的米索,观察患者病情比较平稳,看到患者对我比着爱心,我回以笑脸,感叹着阿拉伯的女人的不易。“谢谢!”耳边传来了一句生硬的汉语。我寻声抬头看到了产妇充满感激的笑脸,那一刻,感觉自己泪目了,所有的委屈,所有的疲惫在这一声中融化了。在这一刻,我深深地感到实现了自己当一名妇产科医生的价值,体会到医生和患者之间的感情是不分国界的。

也还记得那个忙碌的白班(现在想想还心有余悸)。当时我在手术的空档去高危病房看病人,护士跑到病房告知我二疤的患者在手术室很多宫缩,我迅速跑去手术室,看到病人不能平躺,表情痛苦,我立马行剖宫产探查,直到我打开腹膜,我就惊呆了,看到白花花的胎儿的肩膀,嵌顿在子宫的破口那,大部分在腹腔里。整个腹腔里全是羊水和胎粪,我立马迅速的想抬起胎头,发现胎头太低,没有多考虑(因为子宫破裂后胎儿一般会死亡),我抓住的胎儿的小脚以臀位牵引出来,这时候老阿迅速的围拢额过来,都担心的看着孩子,知道孩子出来后,咳嗽一声后和我确定的BEBE bein,大家就当没事发生一样,继续开心的再次拉家常,我对着支离破碎的子宫叹口气,想着怎么可以还原,胎盘迟迟也不娩出,大部分重度粘连,我剥出后,创面一直在出血,我冷静下来,用纱布压迫后子宫下段螺旋缝合起来,检查发现宫颈也被撕裂了一半,凭手感把出血点盲缝了起来,终于止血了,我悬着的心也慢慢放下来了!手术室的麻醉师及护士都竖起大拇指说:Docteur Chinois Bien(中国医生真棒)!

转眼间来到阿国快4个月了,生活和工作都已慢慢步入了正轨。我现在深刻体会到,每一代援非医生的不懈努力都是为了降低非洲孕妇和围产儿的死亡率,提高她们的生存质量,而正是因为我们的不辞辛苦,接棒奋斗,才在当地妇女的心目中成为最受尊重的人。比起援非的先辈们,我们的生活条件好了很多,至少每天可以和家里的亲人朋友微信联系。总队的领导也经常到各个分队来看望我们,解决我们工作生活中的难题,让我们能更安心的工作。

此时此刻,我深深地明白了自己此次援非的意义。能参加援非工作,是我从事妇产科生涯中的光荣。我是无数个中国孩子、非洲孩子们的妈妈。相信我的孩子也会因为有我这样的妈妈而自豪的。

“祖国在上,大爱无边”像我们这样的援外医生有很多,他们肩负国家使命,不远万里,奔赴异域他乡,克服语言、气候、生活等诸多困难,与当地医务人员密切合作,全心全意为当地人民提供医疗服务,践行着中国医生的使命和承诺,发扬救死扶伤的人道主义精神,树立中国医务工作者的良好形象,以实际行动阐释了“大爱无疆”的真谛。中非友谊的桥梁正逐渐搭建在我们这一代还有下一代的心目中。

(第27批援阿尔及利亚医疗队汪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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